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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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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的冬天比往些年都冷, 二月初一場大雪兜頭下來,秦桑不小心著了風寒。

她因為幼時無人照顧,又惜命得很, 所以從小將自己照顧孩子得很好, 輕易不會讓自己生病。可大概就是因為很少生病, 一生病就是病來如山倒,一個風寒就鬧得她渾身發冷, 一整天手腳都冰涼。

把傅連溪氣著了, 強行把她帶回了將軍府, 命人在屋子裏生了好幾個爐子, 沒他同意, 也不準出門,看著她在家裏養病。

藥汁苦得厲害, 秦桑一點也不想喝。

她裹著被子坐在床上,看著茯苓又端藥進來,臉都皺起來了,她趕緊給茯苓使眼色, 趁傅連溪沒看到,趕緊端出去。省得傅連溪一會兒又逼她喝。

結果她剛使完眼色,就聽見傅連溪說:“放下吧。”

秦桑小臉一下就皺巴巴了,朝傅連溪看過去。

傅連溪坐在書桌前, 翻著書在看什麽,說話的時候眼皮也沒有擡一下。

茯苓見自家公主苦著臉,忍不住笑, 悄悄給了自家主子一個“自求多福”的表情。她把藥放到桌前,便退出去,出門前將門輕輕帶過來。

秦桑雖然是個大夫,但她自己是很怕吃藥的。而且只是風寒而已,就算不管她,最多半個月自己也會好。

她那天不想喝藥,趁著傅連溪不在家,偷偷把藥倒掉。

誰知道她那天剛把藥倒進門口廊下的花臺裏,就被突然回來的傅連溪撞個正著。

她嚇了一跳,趕緊把碗藏到身後,對上傅連溪明顯不太高興的眼神,笑瞇瞇地喊:“傅大人,您今天怎麽這麽早就下朝了?”她說著又朝傅連溪鞠個躬,“您辛苦了!”

她一幅犯了錯心虛小狗腿的樣子實在是太明顯,淩南在後面一時沒忍住沒噗地笑出聲。

秦桑急得朝淩南使眼色,你還笑,沒看你家大人要罵我了!

她心虛地去看傅連溪,傅連溪明顯不高興地看了她一眼,他走過來,拉起她回屋,沈聲吩咐,“給少夫人重新熬一碗藥。”

自從那天被傅連溪逮住她偷偷把藥倒掉,傅連溪倒也沒有罵她,就是這幾天除了早朝哪裏也沒去,天天在家看著她喝藥。

秦桑裹著被子,看著傅連溪放下書,起身去端藥,她一臉皺起來,“傅連溪,我不喝了,我都好了。”

傅連溪哪聽她的,他端起藥走到床邊,“聽話。”

他坐下來,拿勺子在藥碗輕輕攪了攪,“虧你自己還是大夫,哪有大夫自己怕喝藥的。”

秦桑理直氣壯地辯駁道:“就是因為我是大夫,我才知道,我就算不喝藥也會好。”

傅連溪被她給逗笑了,他端著碗,舀起一勺藥餵到秦桑嘴邊,“哪裏來的歪理,趕緊喝了。”

秦桑難受,她裹著被子趴到床上,控訴道:“傅連溪,你好讓我傷心。”

傅連溪勾唇笑,索性將勺子放回碗裏,他單手將人撈起來,“聽話,再喝幾次就好了。”

秦桑不情不願的,皺著一臉被傅連溪餵完了藥。

她喝完藥不高興地控訴他,“傅連溪,我覺得你在給我餵毒藥。”

傅連溪被逗笑了,他捏捏她臉,罵她傻子,又低頭親她。

秦桑被親得沒了脾氣,她把手遞給傅連溪,委屈巴巴道:“我手涼。”

傅連溪握住她手,果然冰涼涼的。他不由得皺眉,擡眸看她,“剛剛不是還說好了嗎?”

秦桑撇嘴,傅連溪將她兩手握著,喊人進來,吩咐再重新灌兩個湯婆子過來。

秦桑喜歡看傅連溪緊張她的樣子,她一下子就笑開了。傅連溪將兩手握住暖著,見秦桑望著他笑,他看著她,“笑什麽?”

秦桑搖頭,她眼睛彎彎的,什麽也不說,只是笑。

傅連溪見她傻笑,倒也被逗笑了,他擡手捏捏她下巴,“秦桑,你是傻子嗎?”

秦桑看著他,她忽然問:“傅連溪,你會一直喜歡我嗎?你以後還會喜歡別人嗎?”

秦桑從小就沒期待過什麽,也沒有得到過什麽。她其實沒有奢望過要得到傅連溪,可她現在得到了,她又很害怕,怕哪一天他忽然又不要她了。

那她寧願一開始就沒有得到,總好過以後再失去。

她看著傅連溪,忽然又有些迷茫。

傅連溪皺眉看她,“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麽?你以為這世上還有哪個女人,能像你這樣有本事,以折磨我為樂,還偏偏讓我愛得死心塌地。明知道我喜歡你,還非要逼得我失控。”

想到之前秦桑逼著他和離,又一聲不響地離開京城,是打算離他遠遠的,再也不回來。甚至還天天有媒婆登門給她說親,傅連溪想起來就生氣,他擡手捏了捏秦桑的臉,“說走就走,比誰都瀟灑,我要是不來,你是不是還真的準備嫁給別人了?你還真是一點也不在意我。現在還好意思質問我。”

秦桑趕緊拉下他手,她笑起來,“哪有。我那時候又不知道你喜歡我,誰讓你自己不說的。”

她說著,又想起什麽,道:“說起來我之前還真的準備好好找一個夫君,你別說,媒婆們給我送來的那些畫冊裏,還有幾個公子長得挺不錯。我還攢了不少嫁妝呢。”

傅連溪臉都黑了,他冷聲冷氣道:“你倒是想嫁,本大人倒是看看誰敢娶。”

秦桑被傅連溪吃醋的模樣逗得哈哈笑起來,她撲過去捧住傅連溪的臉,“傅連溪,你真是越來越可愛了。”

傅連溪看她一眼,他危機意識又上來,拉住秦桑的手握住,“你到底什麽時候肯嫁給我?”

秦桑笑得停不下來,說:“我想一想啊。”

“你還要想到什麽時候?”傅連溪不高興地看她。

秦桑笑著,突然又想起點事,她問:“傅連溪,我聽說之前你去和陛下請旨和離,被陛下罰了,罰什麽了?”

傅連溪看她一眼,移開目光。

秦桑湊過去問:“到底罰什麽了?是不是被陛下罵了?”

傅連溪總算又看她,他捏她的手,“你說呢?”

傅連溪最後還是沒有告訴她,當時陛下罰了他什麽。

晚上傅連溪有事進宮了,秦桑穿一件厚厚的衣裳,裹上鬥篷,抱著湯婆子從屋裏出來。

唐風沒有跟傅連溪進宮,在外面守著,見秦桑出來,忙道:“少夫人,外面冷,您快進去休息吧。”

他心裏默默想,以他家大人現在對少夫人緊張的程度,少夫人要是再受涼了,怕是要他拿問罪。

秦桑道:“我在裏面悶太久了,放放風就進去。”

她抱著湯婆子攏著衣袖湊到唐風旁邊,小聲問:“唐風,我跟你打聽個事。當初我逼著你家大人去向陛下請旨和離,是不是被陛下罰了?”

唐風沒想到秦桑突然問這個,他想了想,點點頭說:“是。”

秦桑問:“陛下罵他了?”

唐風點點頭,“罵了。還賜了大人五十軍棍,罵他胡鬧,罰他在禦書房外跪了一夜。”

秦桑一下僵住了。

她猜到傅連溪會被罰,但沒想到竟然被賜了五十軍棍,還被罰在禦書房外跪了一夜。

她臉上的笑沒了,忽然很自責。

唐風想起那時候,也挺難過的。他家大人帶著傷趕回來,原本以為能好好和少夫人說說話,可少夫人卻已經收拾好東西想離開他了。

明明那麽不開心,但因為少夫人想分開,還是進宮去請旨。

五十軍棍下來,舊傷未好又添新傷,當天晚上就發起燒。

從宮裏回來,就看到少夫人已經把東西都搬出來,準備離開了將軍府了。

唐風不知道自家大人當時是什麽感覺,他再不開心,也都不會表現出來。永遠是冷淡的樣子,不了解的人,誰也看不出他心裏在想什麽。

如今再想起來,唐風還是覺得自家大人不容易。不過還真是萬物都有克星,就算是他家大人那麽驕傲冷漠的性子,最後還不是栽在少夫人手裏。

傅連溪從宮裏回來的時候,遠遠就看到秦桑站在大門口,攏著衣袖在門前的臺階走來走去。

他不禁皺眉,翻身下馬,大步就朝秦桑走過去。

秦桑聽見馬聲,擡頭看見傅連溪正大步朝這邊過來,她立刻笑起來,跑過去,“你回來了。”

傅連溪一把拽住她手腕,一邊大步往府裏一邊斥她,“誰讓你出來的?這麽冷的天,你還想喝藥嗎?唐風呢,我不是讓他看著你?”

他眉頭緊皺,手卻將秦桑的手握得緊緊的,拉著她大步往裏走。

秦桑被傅連溪牽著,乖乖跟著他往裏面走,嘴上說:“我穿很厚,不冷。而且我真的已經好了。”

傅連溪側眸看她一眼,不太高興。

秦桑知道傅連溪是擔心她,她心裏軟軟的,她望著他,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背,“還疼嗎?”

傅連溪腳步不由得一頓,他停下來,看向秦桑。

秦桑看著他,“唐風說,你當初去和陛下請旨和離的時候,被賜了五十軍棍,還被罰在禦書房外跪了一夜。還被罰了一年俸祿。”

傅連溪看著她,沒說話。

秦桑看他一會兒,然後忽然朝他眨眨眼,她墊腳附到傅連溪耳邊,手擋在唇邊,小聲說:“不過沒有俸祿也不要緊,我有不少嫁妝呢,我可以養你。”

傅連溪微微怔了一下,他看向秦桑。秦桑又朝他眨眨眼,一副不要怕,我有錢的樣子。

傅連溪沒忍住笑了,他擡手捏捏秦桑下巴,眼神卻是寵溺,“一年俸祿而已,本大人有錢,養你一輩子也沒問題。”

他牽著秦桑回院中,秦桑抱著他胳膊,兩個人肩膀依偎著,月光照下來,兩人牽手依偎的背影映在雪地裏。

府裏靜悄悄的,秦桑聲音軟軟甜甜,她說:“那我要是花錢如流水呢?”

傅連溪笑,“嗯,你使勁花,花得完也算你本事。”

秦桑哈哈笑起來。

兩人踩著月光散步回院裏,秦桑和傅連溪說:“你想見見我母親嗎?我被送出來和親那天,母親來我夢裏,看著我哭。她好擔心我嫁到中原,會受苦。我帶你去見見她吧,她看到你,肯定會開心的。”

傅連溪不由得將秦桑的手握緊一些,他點點頭,應了聲,“好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二更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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